目前，一場由疫情催生的超過1000萬教師、2億學生、延續2個多月的全天候超大規模線上教學正在落下帷幕。線上教學帶來人們始料不及的各種不適和改變。不難發現，這次大規模的線上教學其實是由一個突發公共安全事件引發的對整個教育乃至整個社會的一次倒逼，本質上是一次被動的應對。
反思問題，總結經驗，或許可以為未來線上線下的混合教學帶來更多可能。
反思線上教育：從主觀認識到客觀技術限制
疫情背景下，線上教學為“停課不停學”發揮了重要作用，但也暴露出一些亟待改進的問題。浙江師范大學附屬杭州筧橋實驗中學校長高瓊的觀點較有代表性。在她看來，目前，師生和生生點對點的互動、學習資料和作業的雙向傳遞、課堂參與和課堂檢測的分析等技術功能完備，但是，基于學習效率，提高線上教學中教師對學生學習狀態的監控功能偏弱；基于學生管理，在線教學中增加限制學生利用教學平臺打游戲、聊天的功能也不理想。如何發展多種形式的線上教學形態，把線上直播課堂、錄播課堂與線下自主課堂、合作課堂、探究課堂、翻轉課堂等不同的課堂形態融合使用值得認真研究。“必須要優化教學平臺和教學形態。”高瓊強調。
記者采訪發現，主要存在的問題有：一是廣大教師和家長對“在線教學”認識和理解不夠充分和全面，產生誤解；二是信息化水平薄弱地區缺乏適配的網絡環境和應用終端，在線教學技術平臺的技術保障需進一步強化。事實上，線上教學不等同于直播課、錄播課，不等同于簡單發放數字教育資源，不等同于復制傳統教學模式。線上教育的目標、教學主體和傳統教學是一致的，僅僅完成教學任務的做法是偏離教育本質的。在線教學要求教師完成向“五位一體”轉變，即教師需扮演好幫學者、導學者、促學者、評學者和學管者角色，并為此習得適配的資源和技能，而線上教育內涵包含了學生在線學習習慣、在線學習技能的傳授。
混合教學如何推進？融合線上線下學習
超大規模的線上教學實踐，檢驗了在線教學模式的可行性。線上教學階段教師們都學會了“直播”“錄播”“云批改”，可以延伸到線下教學。省特級教師、寧波市效實中學副校長張悅認為：“線上教學是常態教學的補充與延伸，是個性化教學實施的有效途徑。”
“復學后的理想教學組織形式是混合式教學。”省教育廳教研室副主任柯孔標說。2個多月的實踐證明，記憶、理解、簡單操練的學習內容，居家學習完全可行，而實驗、實踐、合作類的學習內容，學生獨自學習缺少條件和資源。復學后，實施翻轉課堂正當其時——閱讀、作業、背誦、操練等，學生課前和課后居家完成；課堂時間主要用于師生、生生的討論、交流和合作，反饋、展示和評價居家學習成效。有調查表明，單一線上教學更易受學生、家長、環境等因素影響，學習效果存在很大個體差異，況且還有部分學生沒有條件接受線上教學。如何幫助落后的學生跟上教學進度？最佳辦法是讓孩子觀看線上相關微課、完成作業，教師根據學生作業情況開展一對一個別輔導，開展差異化教學。因此，近期學校還應繼續發揮網絡優勢，為學生提供適合的網上學習資源和居家學習支架，實施線上線下結合的混合式教學。
省教育技術中心應用推廣部主任童兆平認為，一是要用好“無界”的數字資源，線上教學打破了學校與區域的諸多壁壘，泛在的課程與豐富多樣的數字教育資源，為學生個性化、差異化的自主學習提供了空間，為城鄉孩子同教育同培養提供了助力；二是“創生”混合式學習，技術平臺的數據支撐與教學內容的反復應用，為復習鞏固、補短揚長的有效學習提供了載體，教師應提高數字資源開發與應用的意識和能力，有針對性地積淀親和力足、適用性強、體系化的數字資源，并常態化、有針對性地開展在線輔導與答疑等實踐，主導并激發學習主體的主動性和創造性；三是探索“協同”的教育生態，教育的協同已不局限于一校一地，“互聯網+”學校結對、教師網絡研修與培訓、云上家校協同等學習共同體，亦將延展為混合式學習在不同維度的新形態。
在線上教學階段，省特級教師、寧波市奉化區實驗小學教師劉善娜拍攝了好些蘊含數學原理的紙牌魔術視頻。這樣的數學魔術，參與的過程里有知識經驗的成長，學了這個魔術后，孩子能到處去“表演”“揭秘”，能設計出“遷移”式或者“揭秘”式的探究作業，引發深一步的探究與思考。這樣的學習不僅有意思，也做到了“因人而異”，其效果甚至比教師現場教學更好。劉善娜認為，這些有一定難度的但對兒童很具吸引力的探究性學習，是很好的課后延伸。
“過去線下教學很難解決的一些老大難問題，如資優生的培養、學困生的幫助等都可以通過適合他們的線上資源，在老師的指點、指導下，學生自主選擇，滿足各自的學習需求。”紹興市柯橋區實驗中學校長董建康認為，線下教學面向全體，可以高效率地完成面上的教學目標，解決共性、顯性的問題，但個性化發展必須還學生選擇的權利。學校應該開發拓展性課程資源，供學有余力的學生自主選擇學習。
監管評價如何跟進？必須納入學校教學質量管理體系
2個多月的線上教學結束，有教師出卷進行了一次線上測試，結果發現學生對知識的掌握很不理想。一時間，線上教學的效果不佳，成為人們關心的問題。
線上教學和線下教學取長補短、相輔相成、和諧發展是教育發展的必然。未來，學校和教師都要把線上教學看成學校教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疫情期間，線上教學效果沒有達到預期，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學校對線上教學缺乏及時有效的監管和評價。
“學校要把線上教學納入教學質量管理體系，必須加強線上教學質量的監管和評價。”溫州市教育評估院質量評價科科長王旭東認為，線上教學質量的監管和評價有四個方面，包括線上課程的質量評價、線上課程的應用評價、線上教學的效果評價、線上教學的工作評價。線上教學對象側重學生個體和同質化小群體，投放線上課程要做到對象精準、內容精準、時間精準和方式精準，充分實現“因人而異”“因材施教”的個性化教學。線上教學結束時，要求學生立即對學習收獲和感受，課程的內容、容量和難度，教師的風格、語言和演示等做星級評價。學校定期統計分析數據，監管線上教學質量，及時改進線上教學。學校要把線上教學工作納入教師年終績效評價，激勵教師提升線上教學的技能，積極支持學校線上教學工作。董建康則建議相關部門要及時制定并完善混合教學的規范，建立線上教學監督、評價機制。
共享資源平臺如何建？推進大數據支撐的教育治理體系建設
做好線上教學資源開發和運行維護工作，著力搭建學生自主學習平臺是保證線上教學的重要一環。張悅認為，資源的類型可以有多種，如學科知識整體化呈現、課程核心知識提煉、學習問題探究等，平臺和教師提供的資源要體現結構化特征，避免碎片化信息干擾積極學習力的產生。在搭建學生自主學習平臺時，創設真實學習和共同探究的情境很重要，尋找學習平臺的學生管理者也很重要。她希望既要有省級、市級等區域資源大平臺，也要有適合自己校情的校園平臺。
對此，省教育技術中心副主任王會軍認為，至少要做好三項工作：一是以教育系統政府數字化轉型為導向，持續推進大數據支撐的教育治理體系建設，培育和推進一批教育大數據應用場景，樹立技術賦能的教育共同體改革意識，優化制度整體性框架，提升教育治理現代化；二是加快“教師—學生—家長”信息化素養和技術應用能力的提升，深化5G網絡、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在學習空間重構和人才培養模式、教育服務模式創新的全流程應用，實現新技術支持下的教育模式變革和教學生態重構；三是不斷探索構建“國家、省、市、縣（市、區）四級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全融通，學前教育、義務教育、高中教育、高等教育、終身教育等學段全貫通，教育系統內部與社會、行業機構優質特色資源全聯通”線上線下全方位協同的數字資源公共服務體系，變革教育供給方式，為每個孩子提供可選擇的個性化的優質教育服務，推進全省教育高水平優質均衡發展。（言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