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委員聚焦職業教育發展難點
河北省威縣職業技術教育中心學生在車身電器實訓車間練習操作技能。新華社記者 朱旭東 攝
■兩會關注
人力資源是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依托。職業技術教育在加快發展現代產業體系，推進制造業強國、質量強國建設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今年兩會，許多代表委員為職業技術教育高質量發展建言獻策。
產教融合“兩張皮”如何破
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是技術技能型人才培養的必由之路。《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國家產教融合建設試點實施方案》《建設產教融合型企業實施辦法（試行）》等產教融合政策接續出臺，產教融合從政策上來說迎來春天，但是在具體落實中，仍存在不少問題。
“校企‘作而不合’、產教‘合而不融’的問題仍然存在。”全國人大代表、江蘇省教育廳廳長葛道凱指出，“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是黨的十九大提出的明確要求，但產與教、校與企并沒有真正走到一起，人才培養供給側和產業需求側在結構、質量、水平上還不能完全適應，“兩張皮”問題仍然存在。
“各地在政策執行上是不均衡的。”全國政協委員、廣東技術師范大學副校長許玲在調研中發現，有些地方存在政策配套實施細則缺失，重出臺、輕執行，各部門綜合協同參與不足、行動滯后等現象，對已經入庫培育的產教融合型企業來說，在稅費減免、財政撥款、優惠利率等方面還缺少配套的落地政策，導致企業在具體申請時遇到困難，產教融合面臨著“學校熱、企業不熱，中央熱、地方不熱”的問題。
究其原因，許玲認為，產教融合相關政策的執行落地需要地方政府、教育部門、人社部門、稅務部門、相關企業等密切合作才能完成，因此政策落地實施的難度比較大。
葛道凱分析說，從管理體制上來說，主要還是統籌不夠，學歷職業教育與職業技能培訓分別由教育行政部門和人社部門管轄，產教融合的牽頭單位是發展改革委，而企業則是在多個不同行政部門的管轄范圍內。不同行政部門掌握的職業教育資源并未得到很好地統籌，影響了辦學資源的使用效果和完整職業教育體系的建立。
“希望進一步完善現代職業教育制度，加強職業教育統籌管理，建立健全中國特色職業教育標準體系。”葛道凱建議，出臺《國家職業技術教育校企合作條例》，將《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職業學校校企合作促進辦法》上升到法律法規的層面，這樣可以從制度層面為職業教育改革發展提供更有力的保障；同時，建議在“國務院職業教育工作部際聯席會議制度”的基礎上，成立國家職業技術教育局，統籌管理全國職業教育工作，并進一步健全職業教育學校、專業、課程等建設標準，完善教學、實習實訓和學徒制培養等的基本規范。
“產教融合政策執行成效監測是職業教育改革和發展的迫切需要，2022年第一批產教融合型企業培育將完成，具體落實情況怎么樣，國家需要心里有底。”許玲說。
針對產教融合中多部門統籌難度大、政策執行不均衡的問題，許玲建議建立“國家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政策監測體系”，培育或遴選獨立的社會第三方組織，參與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政策執行落地情況的專業性監測，明確行政部門、立法機關、行業協會、行業職業教育教學指導委員會等相關組織機構作為產教融合政策監測體系的參與單位，并賦予相應的職責和權力，監測對象為職業學校（包含技工類院校）、產教融合型企業、相關參與產教融合的政府部門，監測結果納入省級政府領導班子考核。
職教本科如何穩步推進
把職業教育推進到本科層次，是20世紀后期以來世界職業教育的發展趨勢。2019年以來，教育部已經批準了22所學校開展本科層次的職業教育試點。今年1月，教育部辦公廳印發《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設置管理辦法（試行）》，將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往前推進了一大步。職教本科成為今年兩會代表委員熱議的話題。
“雖然開展了本科職業教育試點工作，本科職業院校的數量也在增加，但進展相對緩慢。”全國政協委員、安徽省政協副主席李修松認為，從縱向來看，目前我國現代職教體系建設的瓶頸主要在本科層次。本科職業教育作為整個現代職教體系建設的重要突破口，要進一步加強系統規劃。
對此，李修松建議，加快出臺“職教高考”制度。職業教育是與普通教育同等的一種類型教育，職業高校應當有其特定的入學標準和人才選拔方式。繼續將其納入普通高考，成為普通高校落榜考生的收容學校，是極不利于職業教育自身發展的。
全國人大代表、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工程技術實訓中心主任王紅軍認為，需盡快出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學位管理及授予辦法、人才培養的指導意見及相關專業教學標準等。參照普通本科高校“雙一流”、高職“雙高計劃”模式，將本科職業教育試點納入國家層面高校建設計劃統籌考慮。
當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辦學實踐中，有高職院校和本科院校聯合培養模式，有教育部升格的一批民辦高職院校，有獨立學院與職業院校合并為職業大學的探索。
“寄托于獨立學院轉設，沒有把高職直接升本作為一個主渠道，立足點有偏頗。”全國人大代表、浙江金融職業學院院長鄭亞莉建議，將2019年教育部遴選的56所中國特色高水平高職學校建設單位升格為職業大學，作為發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主渠道，進一步擴大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試點。
鄭亞莉認為，這批學校類型特色鮮明，學校辦學基礎扎實，在技術技能積累、教育教學改革、職業技能大賽等方面代表了中國特色高等職業教育的高水平，能夠發揮引領示范作用。
李修松也建議，綜合考慮高職院校的發展需要和辦學質量，有計劃、分批次、分地區升格一批國家示范高職或骨干高職院校，授予這些學校和部分優勢專業學士學位授予權，與地方應用型本科大學一起試辦職教本科教育。
立法修訂也是代表委員關注的焦點。目前的《職業教育法》是25年前制定的，并未明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2019年公布的《職業教育法修訂草案（征求意見稿）》中有了“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相關表述。鄭亞莉建議加快修訂《職業教育法》，為發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提供法律依據。
欠發達地區職業教育短板如何補
今年年初，黨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意見》和《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中，分別提出“加大涉農高校、涉農職業院校、涉農學科專業建設力度”，“加快發展面向農村的職業教育”。今年兩會，多位代表委員建議加快補齊農村地區、民族地區職業教育短板。
“當前農村職業教育存在涉農專業招生困難、辦學困難、教師不足等問題，農村職業學校存在非農化傾向。”全國政協委員、南京師范大學副校長朱曉進說。
朱曉進建議，將涉農職業教育納入各省份鄉村振興工作領導小組常規工作，增設由分管領導負責，由教育、人社、農業、財政、民政等部門組成的涉農職業教育工作小組，推進規劃布局實施。同時從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高度出發，由省級財政設立專項基金，扶持農村職業教育，提高生均經費標準。
全國政協委員、中華職業教育社副理事長蘇華在調研中發現，民族地區職業教育主要存在投入不足、師資不足和產教融合動力不足等突出問題，導致職業院校普遍辦學條件差、水平低，畢業生技能素質不高，服務地方經濟和產業發展的能力不強。
“中央財政設立的少數民族發展資金要加大對職業教育的投入力度，支持民族地區職業院校培訓少數民族群眾勞動技能、推廣先進適用的生產技術，同時探索設立民族地區現代職業教育發展專項基金。”蘇華說。
民進中央今年兩會的提案也關注到了欠發達地區職業教育問題，提案建議，大力發展初中起點五年制高等職業教育，滿足欠發達地區民眾對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的多樣化需求；推動東西部職業教育深度協作，繼續加強與東部職業院校跨區域合作辦學；加大欠發達地區校企合作的政策供給，支持區域大型企業興辦職業院校，允許通過多種途徑拓寬籌資渠道，通過多元方式改造辦學活力不足的公辦職業院校。（本報記者 歐媚）